第 3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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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0 章
她正不知該怎麽回應，臺上，比武的最終勝者已經決出。
林耿此時再上臺，首先誇了勝者及其門派一番。接著話音一轉，說到討伐魔教的問題。
“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，魔教作惡多端，乃武林一大毒瘤，為了匡扶正義，兼濟蒼生，林某不得不站出來，希望大家能一同抗敵，剿滅魔教！”
林耿正義凜然，擲地有聲。底下不少人呼應著他。
但徐然總覺得，他只不過因為宋婉偷了他的東西記恨而已。
徐然：“……”看著就很道貌岸然。
有人提出顧慮，表示不想淌進這趟渾水中。畢竟他和魔教井水不犯河水，魔教也沒打到他頭上。
再說魔教以積累那麽多年，哪是說剿滅就剿滅的？
林耿微微一笑：“諸位稍安勿躁，魔教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語。在下不才，已擒獲魔教中的妖女一名。這便是魔教如今已式微的證明。”
他向身旁手下耳語幾句。手下回身從側面下臺，不久帶著四名大漢回來，大漢推著輛四輪推車，其上放著一樣巨大的方形物品，由於被黑布遮著，看不見裏面的情形。
四名大漢把推車搬上臺。林耿伸手掀開黑布，那赫然是一個四方的鐵籠，籠中一名白衣絕色女子。因為突然而至的光芒側過了臉。
當徐然看清女子的面孔時，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。是陳妙輕！
她怎麽會在這裏？
“諸位請看，”林耿像是展示一件物品一樣指著陳妙輕，“別看此女外表無辜，在魔教可是擔任著備受尊崇的聖女一職。眾所周知，聖女乃是魔教的象征，在下既已把她擒來，諸位還為在下的能力感到疑惑嗎？”
陳妙輕抿著唇，臉色冰冷，不發一言，努力維護著自己的自尊心。
徐然卻觀察到她在輕微地顫抖。
她不由皺起眉，這也太過分了。一群人欺負個小女孩！
她捏緊了拳頭。
可是憑她也做不了什麽。她只好將目光投向顧訣。
現在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身份。徐然壓低聲音：“有什麽辦法能救她嗎？”
顧訣臉色一沈，皺起了眉頭。徐然還從未見過他眼神這樣冷。
“這太過了。”
他也不問徐然如何能認識陳妙輕，淡淡道：“放心，陳姑娘對在下有恩，在下不會坐視不管的。且看如何發展。”
有他這番話，徐然就放心了。
臺下一陣騷動。
“看來魔教果真沒落，竟連自己的聖女都護不住哈哈哈哈！”
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中氣十足，聲音回蕩在整座廣場。不少人都皺起了眉。
那大漢卻似是對周圍人的反感毫無察覺，接著道：“這勞什子聖女長得如此貌美，說不定是陳幻流的姘頭……”
一個道姑臉色冰冷：“夠了！這裏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！”
大漢惱怒地站起身，面朝道姑所坐方向。
“你這老道姑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子迎面朝他飛來，自其額頭嵌入。
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，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。
大漢倒地，雙目瞪大如銅鑼。
他撞翻了桌椅，一旁的人下意識散開。安靜了足足兩秒鐘，一聲大叫：“師父！”
現場一陣騷動。
“是誰？誰下的手？”
然而無人回應。
臺上的林耿面色凝重：“大家請稍安勿躁！”
他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。眾人安靜下來，打起十二分精神，害怕自己就是下一個。
“何方高人，為何藏在暗處？不如現身與林某一敘。”
眾人你看我我看你，人人自危。
“與你一敘？可惜我從不與小人打交道。”
一個沈沈的男聲響起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楚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。
林耿面色一變。
眾人擡頭仰望，在屋頂站著一個月白色的人影。衣袂飄飄，出塵絕艷。
那麽顯眼的地方，他未出聲前，竟無一人發現。
那男子跳下，如落葉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地，隨即大搖大擺朝擂臺走來。
有人發出暗器。顧訣皺眉：“不好。”隨即也不見男子如何動作，只聽一聲慘叫，那發暗器之人便被自己的暗器所傷，並沒有傷到致命處，那人卻倒地不起，口吐白沫——原是暗器上淬了毒。
男子譏笑道：“這倒是你們正派會用的手段。”
眾人陰沈著臉，想反駁，又害怕和那大漢一樣的下場。
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竟有些陰冷。
那男子上了臺階。
徐然看到了他的臉，年紀在三十左右，豐神俊朗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她竟覺得此人眉眼間有幾分像陳幻流。
在距離林耿三步遠的地方，男子站定。
而林耿一動不動，宛如石化。
“你可還認得我？”
男子語聲如冰。
林耿陰沈的臉爆發一陣冷笑：“在下從未與你見過面。”
這不可能是他，他早就死了……
“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。”
男子淡淡道。隨即發起猛攻。
兩個人在臺上爭鬥。臺下有人想使暗箭，然而由於雙方過招速度太快，根本無法準確捕捉到月白色衣衫男子的身影。
高手過招，招招致命。
臺下眾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。
徐然不知道那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是誰，但她厭惡林耿推陳妙輕出來，於是暗自希望男子贏。
臺上戰況已進行到最後。男子一掌推出，看似速度緩慢，平平無奇，林耿卻無法躲避，硬生生挨下這一掌。身體飛出擂臺，吐血。
“怎麽可能……”
他喃喃道，此時再難維持鎮定，恐懼地看向男子。
“難道你真的是他……”
他受了重傷，語聲虛弱。然而在場的人都聽清了他在說什麽。
眾人不由一陣騷動。聽這話，像是林盟主確實與這男子有什麽糾葛。
男子站在擂臺邊上，居高臨下看著林耿。“你想不到吧？我還活著。你以為憑你就能殺了我嗎？”
他飄下擂臺。袖中滑出一把利刃，朝奄奄一息的林耿走去。這時一個和尚走過來，擋在二人之間：“施主既已傷了林盟主，何必再趕盡殺絕？”
男子冷笑：“那你要問問他做了些什麽。”
“世人皆尊他為盟主，可知在二十年前，他不過是個為了填飽肚子與狗爭食的乞丐罷了。諸位可曾聽說過江南丁家？”
一名老者道：“想當年丁老爺富甲一方，不惜散盡萬貫家財接濟窮人，丁老爺的仁義我們都記得。可惜，丁老爺半生向善，不曾想他如珠如寶般疼愛的曾孫竟被奸人所害，後來丁家離開了江南，不知去向。”
男子看向老者：“老先生可知那孩子被誰所害？”
老者：“這……只聽說是一夥賊人。”
男子擲地有聲：“現在我就告訴你們，害死那孩子的便是此人！”
他指著林耿。林耿渾身僵硬。
眾人騷動起來。“說話要講證據！你是丁家的什麽人？”
男子冷笑：“我？我就是丁南池！”
“丁南池？那不就是丁老爺的兒子？”
“這怎麽可能？他都銷聲匿跡多少年了……”
丁南池不顧眾人的竊竊私語，接著道：“當年，丁家在江南名聲漸起，富甲一方。就是因為這財富，引起了此人的註意。那年我兒六歲，上元節之夜嬤嬤帶他外出游玩，此人與其同伴蓄謀已久，計劃綁架我兒要挾，換取錢財。幾個人擋住嬤嬤，吸引她的視線，此人便趁機將我兒擄走。
當夜，我循著蹤跡，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。那是在郊外的一處偏僻無人的院落。屋子裏有五個人，我殺了四個，剩下的一個，用我兒當人質。我為了兒子放走了他——”男子嘴角浮現一抹悲涼笑意，“可是，當我上前時我才發現，我兒竟早已窒息而死。”
在場眾人寂靜無聲。連那擋在林耿面前的和尚臉色都變了變。
“此後數年我不顧一切追查此人。萬萬想不到，此人竟得了機緣，成為江湖上人人稱頌的大俠。他成名後，害怕這段舊事被翻出，於是竟深夜潛入我家中，打算殺人滅口。”
眾人目光覆雜看向林耿。林耿終於反應過來，道：“諸位不要聽他胡說，林某從未做過此等傷天害理之事，此人一定是魔教派來擾亂諸位心智的……”
“你不承認？”男子挑眉，“沒關系，我早有預料。”
從正門四名轎夫擡著頂軟轎走了進來，轎旁跟著名美貌婢女。他們看到廣場上這麽多人，浮現困惑。眾人豎起戒備，氣氛詭異。轎夫們放下轎子，婢女撩開轎簾。一只白嫩的手搭在婢女伸來的手臂上，林夫人從轎中走了進來。
“夫人？！”
林耿驚愕道。林夫人看向他，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。
“我不是你的夫人。”她淡淡道，走到男子面前，推開婢女攙扶的手，艱難下跪：“婢女小茹參見家主。”
這一幕令在場眾人全楞住了。
在丁南池的示意下，林夫人起身。面向眾人：“我是丁家當年伺候夫人的貼身丫鬟。”
“夫人待我恩重如山。在小少爺被害後，因為此事夫人精神恍惚，竟在某天深夜獨自走到河邊，溺亡了。”她指著林耿，嚴詞厲色，“都是因為這個人！他簡直是狼心狗肺！害死了小少爺之後，怕事情敗露，影響他在江湖上的名聲，竟派人將丁家滅門！”
她臉上顯出痛苦之色：“那日我母親病重，我正好回了家，才躲過一劫。等我回到丁家，丁家已成了一片廢墟。那一日我便發誓，一定要將此人的罪行公之於眾，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！”
林耿已面如死灰。“這麽說來，難道你一直以來對我都是虛情假意？”
林夫人毫不動搖，冷冷道：“是！”
“那故離……”
“故離不是你的孩子！他是我在外面抱回來的。”
林耿瞳孔驟縮：“你——”
丁南池從懷中摸出一只信封。
“當日他欲掩蓋罪行，下令滅我滿門，但他顧忌我會武，以防多生事端，首先寫了這封信，將我騙了出來！”丁南池目光鎖定那黃袍和尚，“慧凈大師，您一向公平公正，就由您來判斷此信是真是假吧。”
慧凈大師口呼佛號，隨即走向丁南池，拿過了信。
他將信封拆開，小心翼翼抽出薄薄一張紙來。上面寫著：丁兄，弟已查清當日殘害令郎的兇手，事態覆雜，請於明日子時，於秋映渡口旁的亭中見面。弟自會向丁兄說明一切。
下方的落款是林耿。而上面印著他的家印。
慧凈大師將信上內容念了出來。從袖中掏出一封請柬。這請柬是林耿為了此次武林大會給他的，因慧凈大師地位崇高，請柬乃林耿親手所寫。
慧凈大師比對著這封信。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，唯有林耿陰沈著臉，不知在想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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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正不知該怎麽回應，臺上，比武的最終勝者已經決出。
林耿此時再上臺，首先誇了勝者及其門派一番。接著話音一轉，說到討伐魔教的問題。
“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，魔教作惡多端，乃武林一大毒瘤，為了匡扶正義，兼濟蒼生，林某不得不站出來，希望大家能一同抗敵，剿滅魔教！”
林耿正義凜然，擲地有聲。底下不少人呼應著他。
但徐然總覺得，他只不過因為宋婉偷了他的東西記恨而已。
徐然：“……”看著就很道貌岸然。
有人提出顧慮，表示不想淌進這趟渾水中。畢竟他和魔教井水不犯河水，魔教也沒打到他頭上。
再說魔教以積累那麽多年，哪是說剿滅就剿滅的？
林耿微微一笑：“諸位稍安勿躁，魔教如今已不可同日而語。在下不才，已擒獲魔教中的妖女一名。這便是魔教如今已式微的證明。”
他向身旁手下耳語幾句。手下回身從側面下臺，不久帶著四名大漢回來，大漢推著輛四輪推車，其上放著一樣巨大的方形物品，由於被黑布遮著，看不見裏面的情形。
四名大漢把推車搬上臺。林耿伸手掀開黑布，那赫然是一個四方的鐵籠，籠中一名白衣絕色女子。因為突然而至的光芒側過了臉。
當徐然看清女子的面孔時，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氣。是陳妙輕！
她怎麽會在這裏？
“諸位請看，”林耿像是展示一件物品一樣指著陳妙輕，“別看此女外表無辜，在魔教可是擔任著備受尊崇的聖女一職。眾所周知，聖女乃是魔教的象征，在下既已把她擒來，諸位還為在下的能力感到疑惑嗎？”
陳妙輕抿著唇，臉色冰冷，不發一言，努力維護著自己的自尊心。
徐然卻觀察到她在輕微地顫抖。
她不由皺起眉，這也太過分了。一群人欺負個小女孩！
她捏緊了拳頭。
可是憑她也做不了什麽。她只好將目光投向顧訣。
現在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身份。徐然壓低聲音：“有什麽辦法能救她嗎？”
顧訣臉色一沈，皺起了眉頭。徐然還從未見過他眼神這樣冷。
“這太過了。”
他也不問徐然如何能認識陳妙輕，淡淡道：“放心，陳姑娘對在下有恩，在下不會坐視不管的。且看如何發展。”
有他這番話，徐然就放心了。
臺下一陣騷動。
“看來魔教果真沒落，竟連自己的聖女都護不住哈哈哈哈！”
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中氣十足，聲音回蕩在整座廣場。不少人都皺起了眉。
那大漢卻似是對周圍人的反感毫無察覺，接著道：“這勞什子聖女長得如此貌美，說不定是陳幻流的姘頭……”
一個道姑臉色冰冷：“夠了！這裏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！”
大漢惱怒地站起身，面朝道姑所坐方向。
“你這老道姑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一枚拇指大小的石子迎面朝他飛來，自其額頭嵌入。
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，很多人都還沒反應過來。
大漢倒地，雙目瞪大如銅鑼。
他撞翻了桌椅，一旁的人下意識散開。安靜了足足兩秒鐘，一聲大叫：“師父！”
現場一陣騷動。
“是誰？誰下的手？”
然而無人回應。
臺上的林耿面色凝重：“大家請稍安勿躁！”
他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。眾人安靜下來，打起十二分精神，害怕自己就是下一個。
“何方高人，為何藏在暗處？不如現身與林某一敘。”
眾人你看我我看你，人人自危。
“與你一敘？可惜我從不與小人打交道。”
一個沈沈的男聲響起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楚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。
林耿面色一變。
眾人擡頭仰望，在屋頂站著一個月白色的人影。衣袂飄飄，出塵絕艷。
那麽顯眼的地方，他未出聲前，竟無一人發現。
那男子跳下，如落葉一般悄無聲息地落地，隨即大搖大擺朝擂臺走來。
有人發出暗器。顧訣皺眉：“不好。”隨即也不見男子如何動作，只聽一聲慘叫，那發暗器之人便被自己的暗器所傷，並沒有傷到致命處，那人卻倒地不起，口吐白沫——原是暗器上淬了毒。
男子譏笑道：“這倒是你們正派會用的手段。”
眾人陰沈著臉，想反駁，又害怕和那大漢一樣的下場。
正午的陽光照在身上竟有些陰冷。
那男子上了臺階。
徐然看到了他的臉，年紀在三十左右，豐神俊朗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，她竟覺得此人眉眼間有幾分像陳幻流。
在距離林耿三步遠的地方，男子站定。
而林耿一動不動，宛如石化。
“你可還認得我？”
男子語聲如冰。
林耿陰沈的臉爆發一陣冷笑：“在下從未與你見過面。”
這不可能是他，他早就死了……
“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。”
男子淡淡道。隨即發起猛攻。
兩個人在臺上爭鬥。臺下有人想使暗箭，然而由於雙方過招速度太快，根本無法準確捕捉到月白色衣衫男子的身影。
高手過招，招招致命。
臺下眾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。
徐然不知道那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是誰，但她厭惡林耿推陳妙輕出來，於是暗自希望男子贏。
臺上戰況已進行到最後。男子一掌推出，看似速度緩慢，平平無奇，林耿卻無法躲避，硬生生挨下這一掌。身體飛出擂臺，吐血。
“怎麽可能……”
他喃喃道，此時再難維持鎮定，恐懼地看向男子。
“難道你真的是他……”
他受了重傷，語聲虛弱。然而在場的人都聽清了他在說什麽。
眾人不由一陣騷動。聽這話，像是林盟主確實與這男子有什麽糾葛。
男子站在擂臺邊上，居高臨下看著林耿。“你想不到吧？我還活著。你以為憑你就能殺了我嗎？”
他飄下擂臺。袖中滑出一把利刃，朝奄奄一息的林耿走去。這時一個和尚走過來，擋在二人之間：“施主既已傷了林盟主，何必再趕盡殺絕？”
男子冷笑：“那你要問問他做了些什麽。”
“世人皆尊他為盟主，可知在二十年前，他不過是個為了填飽肚子與狗爭食的乞丐罷了。諸位可曾聽說過江南丁家？”
一名老者道：“想當年丁老爺富甲一方，不惜散盡萬貫家財接濟窮人，丁老爺的仁義我們都記得。可惜，丁老爺半生向善，不曾想他如珠如寶般疼愛的曾孫竟被奸人所害，後來丁家離開了江南，不知去向。”
男子看向老者：“老先生可知那孩子被誰所害？”
老者：“這……只聽說是一夥賊人。”
男子擲地有聲：“現在我就告訴你們，害死那孩子的便是此人！”
他指著林耿。林耿渾身僵硬。
眾人騷動起來。“說話要講證據！你是丁家的什麽人？”
男子冷笑：“我？我就是丁南池！”
“丁南池？那不就是丁老爺的兒子？”
“這怎麽可能？他都銷聲匿跡多少年了……”
丁南池不顧眾人的竊竊私語，接著道：“當年，丁家在江南名聲漸起，富甲一方。就是因為這財富，引起了此人的註意。那年我兒六歲，上元節之夜嬤嬤帶他外出游玩，此人與其同伴蓄謀已久，計劃綁架我兒要挾，換取錢財。幾個人擋住嬤嬤，吸引她的視線，此人便趁機將我兒擄走。
當夜，我循著蹤跡，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。那是在郊外的一處偏僻無人的院落。屋子裏有五個人，我殺了四個，剩下的一個，用我兒當人質。我為了兒子放走了他——”男子嘴角浮現一抹悲涼笑意，“可是，當我上前時我才發現，我兒竟早已窒息而死。”
在場眾人寂靜無聲。連那擋在林耿面前的和尚臉色都變了變。
“此後數年我不顧一切追查此人。萬萬想不到，此人竟得了機緣，成為江湖上人人稱頌的大俠。他成名後，害怕這段舊事被翻出，於是竟深夜潛入我家中，打算殺人滅口。”
眾人目光覆雜看向林耿。林耿終於反應過來，道：“諸位不要聽他胡說，林某從未做過此等傷天害理之事，此人一定是魔教派來擾亂諸位心智的……”
“你不承認？”男子挑眉，“沒關系，我早有預料。”
從正門四名轎夫擡著頂軟轎走了進來，轎旁跟著名美貌婢女。他們看到廣場上這麽多人，浮現困惑。眾人豎起戒備，氣氛詭異。轎夫們放下轎子，婢女撩開轎簾。一只白嫩的手搭在婢女伸來的手臂上，林夫人從轎中走了進來。
“夫人？！”
林耿驚愕道。林夫人看向他，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冰冷。
“我不是你的夫人。”她淡淡道，走到男子面前，推開婢女攙扶的手，艱難下跪：“婢女小茹參見家主。”
這一幕令在場眾人全楞住了。
在丁南池的示意下，林夫人起身。面向眾人：“我是丁家當年伺候夫人的貼身丫鬟。”
“夫人待我恩重如山。在小少爺被害後，因為此事夫人精神恍惚，竟在某天深夜獨自走到河邊，溺亡了。”她指著林耿，嚴詞厲色，“都是因為這個人！他簡直是狼心狗肺！害死了小少爺之後，怕事情敗露，影響他在江湖上的名聲，竟派人將丁家滅門！”
她臉上顯出痛苦之色：“那日我母親病重，我正好回了家，才躲過一劫。等我回到丁家，丁家已成了一片廢墟。那一日我便發誓，一定要將此人的罪行公之於眾，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！”
林耿已面如死灰。“這麽說來，難道你一直以來對我都是虛情假意？”
林夫人毫不動搖，冷冷道：“是！”
“那故離……”
“故離不是你的孩子！他是我在外面抱回來的。”
林耿瞳孔驟縮：“你——”
丁南池從懷中摸出一只信封。
“當日他欲掩蓋罪行，下令滅我滿門，但他顧忌我會武，以防多生事端，首先寫了這封信，將我騙了出來！”丁南池目光鎖定那黃袍和尚，“慧凈大師，您一向公平公正，就由您來判斷此信是真是假吧。”
慧凈大師口呼佛號，隨即走向丁南池，拿過了信。
他將信封拆開，小心翼翼抽出薄薄一張紙來。上面寫著：丁兄，弟已查清當日殘害令郎的兇手，事態覆雜，請於明日子時，於秋映渡口旁的亭中見面。弟自會向丁兄說明一切。
下方的落款是林耿。而上面印著他的家印。
慧凈大師將信上內容念了出來。從袖中掏出一封請柬。這請柬是林耿為了此次武林大會給他的，因慧凈大師地位崇高，請柬乃林耿親手所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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